時至今日,我來成都已兩月有余。先前一直惦記著記錄一下我與成都的第一面,卻因種種原因拖沓至今。
11月23日,是我拉著行李箱只身前往成都奔赴新工作崗位的日子。那天陰沉沉的,天氣并不是很好。在送我去機場的路上,愛人一路交代著各種注意事項。路上,倔強的他依舊有說有笑,一副故作輕松的表情。但眼看機場臨近,他卻沉默了。
“路上自己注意點?!毕萝嚂r他抬下行李,沒有過多的話。我笑嘻嘻地點點頭應(yīng)著,卻在轉(zhuǎn)身的一瞬間濕了眼眶。此次出行于我們是既是分別,也是新的開始。
不到三個小時,飛機抵達雙流國際機場。明明正值寒冬,但近十度的溫差差點讓我以為走進了春天,但看看大家也都穿著大棉襖,確認是在過冬無疑了。
機場附近,不少拉客的販子操著一口“川普”問你要不要去火車站?住不住宿?坐不坐車?這一幕,大抵哪里都一樣吧。不過,因為我是云南人,這些與云南口音有著“異曲同工”之妙的四川話倒讓人感覺有幾分親切,理解起來也是毫不費力的。
安頓好之后,趕早去了趟安置小區(qū)對面的菜市場。這是一個露天土市場,出售的多是些蔬菜水果,還有幾個賣廉價服裝和飾品的流動攤點,沒有肉食。小販們守著自己的攤位吆喝著,往來的人并不算擁擠,他們挑挑揀揀,信心十足地與小販討價還價。這本是個平平無奇的菜市,卻因為一個賣菜大叔對我的一句:“老師!過來看看嘛!”讓我印象極為深刻。后來才知道成都這邊習慣將初次見面或并不熟絡(luò)的人稱呼為“老師”,熟悉了之后這個稱呼依然可以沿用且不分男女,只要成年即可,這在當?shù)匾菜愕蒙鲜且环N尊稱吧。
初到成都,留在原工作地的“家當”便只能通過快遞寄出,多年積攢的物件經(jīng)愛人打包后已經(jīng)超出了一皮卡車的量,他只得幫我分批次寄出。快遞寄存點距離住處700多米,倒也還算近。行李到達期間恰巧妹妹在老家籌辦婚禮,我回了麗江。一個星期后,快遞點的工作人員打電話催促我將包裹盡快取走,說是恰逢“雙十二”,店內(nèi)包裹囤積,我的物件體積較大,長期擱置已經(jīng)影響到了生意。電話那頭,店鋪老板已經(jīng)在旁邊喊話:“你的東西太多啦!明天再不來要收保管費啦!”當然,第二天我還是沒能回到成都。
去取快遞的時候,隊伍已經(jīng)排到了路邊,大大小小的包裹將快遞點的貨架悉數(shù)占滿,許多大件被擱置到地面。為方面拿取,店員硬是從擁擠的包裹中間開辟出兩條小道。而我的包裹被碼放在拐角處,因為數(shù)量較多,一眼望去難想到它們是同一個主人。我一向羞澀,但為控制成本,已準備和店員討價還價一番。
“你總算來啰!你滴包裹好多,你看那些全部是你哩!”店員看著我,如釋重負。經(jīng)過商議,我借用快遞點的手拖車,分批把包裹運回住處。
因為體積較大,重量又不小,店員只得合力幫我抬上手拖車??粗宪嚿洗T大的包裹,幾個店員一直囑咐我路上要慢點、小心點。因為地勢原因,回住處的柏油路面呈一定的坡度,并不好走。盡管一路小心翼翼,拖車上的包裹還是在人行道與主干路的連接位置側(cè)翻了。雖不意外,但望著散落一地的包裹和周圍的陌生人,我選擇了悶頭去整理,正當我犯難時,一個路過的中年男子跑上前來,幫著把包裹重新碼上了手拖車。
一路前行,高大的包裹和我瘦小的身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,加上四個轱轆與柏油路面摩擦發(fā)出的巨大響聲,成功吸引了過往行人的注意。行至電梯處,一位年過七旬的老奶奶看我手忙腳亂,一直幫著按住電梯按鈕,直到我把所有物件抬進電梯。
“搬家最麻煩了,你東西還這么多!不好弄喲!”電梯里,老奶奶跟氣喘吁吁的我搭著話。來回四趟的搬運過程,中間又毫不意外地側(cè)翻了一次,同樣是過路的人幫的忙,這讓我心里滿是感動。
等我把拖車還回去時,已接近下班點。
“真是太謝謝你們了,幫我看這么久的包裹,還好心借了手拖車給我,總共費用是多少呀,能給便宜些嗎?”
“算了,下次早點來取就行了,手拖車放門口就可以啦?!钡陠T的回答令我十分意外,也再次讓我感受到這座城市的溫度。
成都,這座1600多萬人口的城市,有太多的人留下自己的足跡與故事。古有唐代詩人李白高呼:“蜀道之難,難于上青天!”,今有民謠歌手趙雷的一曲《成都》,勾起男女老少關(guān)于這座城市的點滴記憶。自從被國務(wù)院批復確定為中國西部地區(qū)重要的中心城市,國家重要的高新技術(shù)產(chǎn)業(yè)基地、商貿(mào)物流中心和綜合交通樞紐,成都再次讓不少年輕人心生向往。如今,我也成了萬千“蓉漂”中的一員。
因為疫情的緣故,來成都后我每天堅持著兩點一線的生活。昨日路過一片小山丘,偶然發(fā)現(xiàn)原本枯黃衰敗的山丘竟不知不覺間披上了一層新綠。俯身一看,就在那些矮矮的嫩芽周圍,竟然開出了星星點點的淡紫色花朵來,多么令人驚喜??!
春暖花開、萬象更新,站在新一年的起點,讓我向這座城市道一聲:你好,成都!(和秀娟)